北京市白癜风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bdf/到底要不要离开字节?
年初,阳陆育为这个问题陷入了深深的困扰。
Musical.ly年年初被字节收购后,阳陆育有四年的锁定期,眼看还有一年(年)就要期满了。随着这个日子一天天临近,他内心的纠结也就愈发强烈。
阳主动找到自己当时的老板,时任字节跳动教育业务负责人陈林,聊起了锁定期满后的打算。陈林劝他,大力学习灯现在发展势头正好,不如留下来多干一段时间。
阳陆育想了想,觉得陈林的话不无道理,况且大力学习灯是自己一手孵化出来的业务,感情上多少有些难以割舍,便一口答应了。
当时,行业里已经有一些关于“双减”的风声,不过阳陆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政策落地后冲击线下教培业务,对大力学习灯反而是个机会。
事实证明,阳陆育过于乐观了。几个月后,“双减”的靴子落地,作为大力学习灯主要变现路径的“大力家教”业务被关停。大力学习灯的底层商业逻辑被迫从“服务生意”转变成了“硬件生意”,业务随之急剧收缩。到今年6月,大力智能原本多人的团队,仅剩下不到十分之一。而阳陆育本人也在锁定期满后,离开字节寻找新的职业方向。
阳陆育已经不在学习灯的江湖,但更多紧随其脚步进入这个赛道的玩家们却深陷其中。他们曾经从大力学习灯的百万销量中看到巨大机会,如今却面临着销量惨淡的残酷现实,试图找到出路。
在阳陆育看来,即使没有“双减”政策,这些玩家中的绝大多数也不可能成功,因为这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
聚焦场景、融入大幕,
音箱大战开出“奇葩”
很少人知道,大力学习灯的最初灵感来源其实是智能音箱。
年,亚马逊Echo音箱的出货量突破万台,让智能音箱一下子成了风口。阿里、百度、小米迅速跟进,通过疯狂补贴将智能音箱的价格从四五百元打到了元以下,很快将国内市场做大。-年,国内智能音箱市场的增长率分别高达%、%、%。
作为互联网新晋势力的字节虽然没有立刻坐上牌桌,但也着实眼馋。当时,字节的互联网业务版图已经趋于完整,正在寻找新的业务方向,并将目光瞄准了智能硬件。快速爆发的智能音箱,看起来是个不容错过的战略级机会。
当时,阳陆育正在负责公司层面的战略研究,调研智能音箱市场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肩上。
值得一提的是,阳陆育在Musical.ly的合伙人朱骏,最初在字节也是做战略相关的工作,向张楠汇报。字节收购Musical.ly后,为了让双方的团队融合更加顺畅,两位创始人主动退到幕后,做起了务虚的战略工作。不过后来抖音的发展速度超出预期,张楠有些顾不过来,所以又让朱骏回到了台前。机缘巧合之下,阳陆育和朱骏在字节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职业路径。
阳陆育
言归正传,因为字节高层看好智能音箱,阳陆育就买了二三十台不同品牌的智能音箱仔细研究。最后发现,不管哪个品牌的智能音箱都无法理解全场景语义,使用体验都非常糟糕。他认为,智能音箱要做到比较好的用户体验,必须缩小使用场景,而且产品必须带屏幕,否则没办法商业变现。
那么,智能音箱最适合的场景是什么呢?阳陆育认真思考了半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教育。
阳陆育是一个很有教育情怀的人。早在年,他就和合伙人朱骏耗时6个月打造了一款名为“Cicada”的教育视频APP,遗憾的是,由于缺乏互动性,这款产品最终没能成功。如果把智能音箱打造成教育智能硬件,恰好可以用到他过去做教育视频APP的经验。
而且,年前后教育行业正蓬勃发展,连续几年市场增速在%以上。大班双师课和AI课的出现,使得一直以来极度碎片化的教育市场有了标准化和规模化的可能性。字节意识到这是个重要的战略机会,正准备大力投入。做教育智能硬件,正好也可以和公司的教育大战略形成协同。
阳陆育主动找到负责字节教育业务线的陈林,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提出既然大家都是做教育相关的业务,不如合兵一处。就这样,大力学习灯成了字节教育业务线的一部分。
不过在此之前,阳陆育已经带着团队在上海做了一段时间,所以大力智能的预算虽然和其他教育业务放在一起,但整个团队却是相对独立的,拥有从研发、销售到人力等的完整建制。
既然决定了做教育智能硬件,那具体做成什么形态呢?阳陆育的选择是台灯。原因很简单,因为台灯是学生书桌上常备的产品,渗透率很高,市场教育难度不大。
阳陆育认为,和台灯最契合的场景是作业。基于这一场景,他为大力学习灯设计了完整的商业变现路径。阳陆育的构想是,先用学习灯占领学生的书桌,培养其使用习惯,然后通过服务收费。
他曾经直言不讳,“我们本身做这个生意,不是一个纯硬件的生意,所以硬件不盈利是在我们的预期之内,我们是亏钱在卖。硬件是一个服务载体。”
阳陆育在杭州组建了一个家教服务团队,为孩子提供在线辅导作业的服务,这对家长来说是一项刚需。孩子写作业时有不会的题可以先让学习灯中的AI帮助解决,AI解决不了的再由真人老师在线介入。这种模式下,每个班8个孩子配2-3个老师,每个老师带5-6个班,平均下来每个老师可以辅导16-24个学生。
这项服务的月服务单价一度做到了块钱,也就是说,每个老师单月可以创造12-19块钱的收入。这个收入虽然不高,差不多刚好能够支付老师的工资。但这只是大力智能的第一步,随着AI能力的不断强化,未来一个真人老师势必能够辅导更多学生,算下来还是有利润可赚的。
为了增强用户黏性,阳陆育还为大力学习灯设计了一个在线自习室的功能。这源于他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写作业的经历。在他看来,孩子的学习是需要陪伴的,小伙伴的陪伴可以让学习的过程更加轻松愉悦。他希望用智能学习灯将千千万万个学生的书桌联系起来,从而形成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教室。
大力学习灯这款产品在年底就已经成型,并开始在市场上小规模推广。但大力家教业务直到年初才正式上线,中间大力智能团队花了很长的时间进行服务体验的打磨。
招兵买马、疯狂投放,
4亿砸出百万销量
用5年时间花25亿做到万用户,这是大力学习灯年立项时设定的目标。
到年底,大力学习灯的商业模式已经基本跑顺,到了快速铺量的时候。在此之前,大力智能团队只有不到人,要把量铺开,扩充团队是当务之急。恰好这时,吴德周带领的新石实验室被砍掉,阳陆育就顺势把一部分人接收了过去。
新石实验室的前身是锤子手机团队,被字节收购后成为了后者的硬件中台,主要业务依旧是手机和平板,毕竟这是智能硬件中最大的两个品类。而且字节对锤子科技的产品理念也非常认可,觉得不做了有点可惜。
被收购后,吴德周带着团队在字节继续打造了两款手机,还在天猫旗舰店上架了一个包含手机、显示器和手写笔的办公套装。不过,无论手机单品还是办公套装均销量惨淡,后者的销量更是“几近于零”。
前新石实验室成员方绸告诉雷峰网,“吴德周出自华为体系,执行力很强,但从0-1定义一款产品并非他的强项。”不过字节的两款手机销量欠佳,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在于,做智能手机的时间窗口期已经过去了。
吴德周
当时,手机厂商是在字节投放广告的大客户,字节做手机难免会让这些客户心存疑虑。新石实验室尝试了三年没有起色,还让手机客户心存芥蒂,实在没有必要继续,于是字节将其直接砍掉了。当时新石实验室有多人的规模,阳陆育接收了其中大部分,又从外面招了一些做在线辅导的服务人员,团队规模一下子来到了一千多人。
基于5年做到万用户的远景目标,大力智能将年的销量目标设定在了万台,在教育智能硬件里,这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大力学习灯最开始在天猫等传统电商平台做尝试,但真正帮助其打开局面的却是抖音电商。年,此前主打低价商品的抖音电商开始尝试品牌化,希望学习当年的淘宝扶植一批自己的“抖品牌”。
当时大力智能在传统电商平台的销量遇到了天花板,亟需开拓新的渠道,而抖音电商也看中了大力智能这样有潜力的新兴品牌,双方于是一拍即合。
为了快速上量,大力智能开始在抖音进行疯狂的广告投放,而抖音也给了大力智能许多折扣优惠。在有内部折扣的情况下,大力学习灯年的营销费用仍然达到了4亿元之多。
广告之外,大力智能还给学习灯设定了一个极具吸引力的价格。出厂价元的大力学习灯定价仅元,还赠送元优惠券,用户实际花元就能买到。
前大力智能成员罗绢告诉雷峰网,智能硬件产品走线下渠道,出货价和售价之间一般要留出30-50个点的利润,线上渠道出货价和售价之间利润则一般在20个点左右。
如果再算上营销费用,大力学习灯的真实ROI只有0.8。
抖音电商对大力学习灯销量的推动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前面提到的资源扶持,二是直播电商对于商品价值传递的革新。
罗绢告诉雷峰网,过去智能硬件——尤其是新品类的销售,十分依赖于线下渠道。像智能手机这样非常成熟的品类,用户可能查查产品参数,就能直接在网上下单。但像智能学习灯这样的新品类,用户必须亲自上手体验,才能对其功能有感知。
直播电商的出现,使得局面有所改变。通过直播的方式,主播可以非常详尽细致地向用户介绍和演示产品功能。据悉,大力学习灯的销量,70%都来自于抖音电商渠道。
线上发力的同时,大力智能也在积极拓展线下渠道。为了匹配线下运营商的业务模式,大力智能还专门开发了一款价格最低的产品,并承诺为每件产品提供元的推广补贴。
就这样,靠着线上线下双管齐下,年大力智能成功卖出了超过万台学习灯。
扎堆入局、销量惨淡,
“千灯大战”一地鸡毛
大力学习灯年销万台的消息,像一块石头撞进了教育智能硬件的江湖,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
这个数字虽然只有字节预定销量目标的一半,但已经足够惊人。要知道,根据市场研究机构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今年7月在港交所上市的教育智能硬件第一股——读书郎,年的出货量也才仅仅70万台。
产业链人士洪文告诉雷峰网,教育智能硬件这片市场虽然看起来很大,但品类非常分散,每一个细分品类市场都很小。就算市场规模最大的学生平板,一年出货量也才万台左右。
大力学习灯作为一个全新品类,刚刚推出就能做到年销万台,这样的成绩已经不能简单用“优秀”二字来形容了,简直堪称惊艳。教育智能硬件市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能够如此勾起人们想象力的产品了。
大干快上的大力学习灯,让互联网巨头、在线教育企业、硬件白牌企业都深受触动,三股势力带着不同的动机和目的相继加入战局,在教育智能硬件的江湖掀起了一场“千灯大战”。
最先行动的是腾讯。年3月,腾讯教育发布“AILA智能作业灯”。遵循腾讯以往的不直接下场碰硬件的传统以及对自身AI能力的不够自信,腾讯找到一家名叫暗物智能的初创公司,此时暗物成立更多以月为单位。
腾讯为何牵手暗物说法众多,但这些说法大都指向暗物的两位创始人,一位是商汤早期参与者林倞,另一位则是年10月从美国归来的顶级视觉大牛朱松纯。这两个人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就是AI能力的保证。
朱松纯
两个月后,阿里也加入战局,联合导学教育推出了“导学号护眼作业灯”。
紧随其后的,是以好未来、作业帮为代表的在线教育企业。“双减”政策出台后,它们对于新的业务增长点正如饥似渴,充满想象力的学习灯在他们看来,无异于暗夜里的一颗明星。
至于白牌企业,任何存在机会的地方,都少不了它们忙碌的身影。
不过,剧情并没有如这些企业所设想的那般展开。迄今为止,入局学习灯的新玩家们无一例外,全部销量惨淡。
其中最惨的是腾讯,据说直接备货了10万台,但只卖出了多台。腾讯当时还计划推出第二代产品,主打大屏幕及无广告,并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