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降到零下十多度了,村里所有的人家都张灯结彩的过春节,只有老刘家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氛。
老刘那个以高出一本线60多分的好成绩,考上了山东省中医药大学本硕连读的女儿晓晓,正挣扎在生死线上——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
一种起源于造血干细胞肿瘤性病变的疾病,随时会要了孩子的命,骨髓移植是唯一的办法。
老刘想救女儿,可家里那3分地种着的玉米、花生,换不来万的治疗费。
万呐!这个清贫的农家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可如果短时间里凑不齐,晓晓就无法完成骨髓移植。
这个庄稼汉的眉毛几乎一直塌着,红肿的双眼里全是茫然。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刘家牌村的阡陌巷道中,老刘低着头走得很快——他决定找村干部帮忙,去寻村民们借钱救孩子。
每年都拿国家奖学金的晓晓,是刘家牌村里飞出的金凤凰。
村干部二话没说,披上大衣和老刘出门了。
北方凛冽的寒风中,老刘和村干部,还有自家年迈的长辈,顺着路,一家一家的敲开了乡亲们的门。
“祥子,找你商量个事儿。”
“新年好刘叔,打搅了,晓晓病了……”
“帮帮晓晓吧,谢谢、谢谢了。”
就这样,老刘顶着寒风,一家一家借、一家一家求,望不到边的地平线那头,他22岁的女儿还在等着他救命。
几天后,突然像是老了很多岁的老刘,借来了几十万。可钱依旧不够……
晓晓心里疼,她不想爸妈为她受苦,可每当她说起这个话题,父母就急匆匆的打断了她:“钱的事,你不用管,爸爸妈妈会想办法。”
但晓晓知道,一辈子面朝*土背朝天、大字不识几个的爸爸妈妈,除了四处举债,还能有什么办法?
晓晓身体和情绪都是崩溃的,每一天,身上插着各种针头的她,总会看医院的走廊去打电话,一去就是好久。
再回来的时候,他们总是装得很镇定,但晓晓分明知道,他们哭过——她明白,爸妈在不停借钱救她,而她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难以消弭的无力感浸透全身,晓晓就只能靠着学习分散注意,厚厚的医学专业书,她就这么在病痛中学完了半本。
可更多时候,身体对她来说是失控的——血液里的血小板和血红蛋白远低于正常值,腿部的出血点也还零星的散布着,她不断在高烧和撕裂般的绞疼中熬着。
半梦半醒的意识里,常常只有妈妈粗糙的手、妈妈慌乱的脚步声,还有那张大手里为她擦汗的湿毛巾。
医生不得不将镇痛剂打进晓晓的身体里,但这却镇不住她心里的痛,妈妈坐立难安的身影和疲惫不堪的脸,像一把刀扎在她的心里。
几个月时间,妈妈瘦了30多斤,而爸爸,则长久的陷在借钱的焦虑中。
更让晓晓感到不安的是,经过检查,全家人里,年仅13岁的弟弟最终被确定为她骨髓血的供者。
她担心弟弟害怕,担心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然而弟弟却说:“我不怕,只要能救我姐,我就不怕。”
在弟弟眼里,姐姐是他的骄傲,刘家牌村没出过几个硕士,姐姐就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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