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3/11/13 20:38:00
刘华杰和他的原生态“香水瓶”。新京报记者王颖摄又到踏青的季节,人们离开城市,去乡村和田野中,感受大自然的味道。然而,有多少人能感受到真正的大自然呢?拂面的清风,究竟是从哪里吹来的?脚下的小草,叫什么名字?身旁虬结的大树,有着什么样的故事?眼前飞过的昆虫,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如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在你看花的时候,他却知道每一朵花的名字,知道它的祖籍、特征、生长习性、历史典故;在你拍一只鸟的时候,他却知道这只小鸟是哪里飞来的,要飞去哪里,主要食物是什么,有哪个历史名人养过它;在你被一只落在头上的小虫子吓得惊慌失措时,他却知道这只虫子,刚刚从地里孵化出来,还很懵懂和莽撞,它没有*性,不会咬人……这时候,你会不会怀疑,同样去踏青,人家才真的拥抱大自然,而你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这就是博物学,和田野里一切有名无名的生物、非生物们,交个朋友。每一件东西,都有一个故事漆树科南酸枣的雄和假两性花。受访者供图刘华杰的办公室,更像一个小小的植物标本间:一段*香楝树的树枝,来自缅甸,那里人认为它可以驱虫、护肤,女性会用它的粉末擦脸;一截胡椒的根,可以直接当胡椒用,磨成粉就可以进锅;一颗非洲带回来的山龙眼种子,被打磨成一个香水瓶……刘华杰是国内最有名的博物玩家之一,也是博物学复兴的主要倡导者之一,在他的朋友圈里,看不到学术论文、看不到教学动态,全都是他在乡间、田野、甚至深山密林里追寻植物的身影。“博物学的领域非常广,但对个人来说,往往会选择一个自己更有兴趣的方向,我就比较喜欢植物”,刘华杰说。博物学是一门古老的学问,它也被称为博物志、自然志,和探究事物本质特性的科学不同,博物学更注重宏观层面的观察、描述、分类,更注重事物之间横向的联系。在历史上,博物学曾经显赫一时,历史上许多有名的科学家、艺术家也都是博物学家,如卢梭、歌德、梭罗,而在中国历史上,几乎所有的知识分子都是博物学家,不论是孔子还是苏东坡,都是博学多识著称。“现代科学越来越像纵深发展,可以深入到细胞、分子、DNA的层面,包括人文学科也一样,学科越来越细,越来越深,横向的联系却越来越少。博物学就是一种更注重横向联系的学问。一棵树,一株草,一只昆虫,即便分析清楚了它的DNA,但我们仍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有过什么样的变化,它又是怎样和周围的生物、环境相处?”刘华杰说。这样的博物学有什么意义呢?刘华杰认为:“人不是独立存在的,人生活在平面上,人与环境、与其他物种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关系?这是一个经常被忽视的问题,但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实,即便不谈重要性,博物学本身,就能带给人太多的乐趣,刘华杰拿起一段布满云纹的树枝说,“这是一段侧柏的树枝,我捡回来的,随后放在桌子上,有一天忽然听到屋里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后来才发现,是从这段树枝里传出来的,剥了树皮才发现里面有一只小虫子,很小,肉乎乎的,在啃树皮下面的木质部分,清理干净后,发现它啃过的地方,就像天然形成的云纹,特别漂亮”。一段侧柏树枝被虫子啃后留下“云纹”。新京报记者王颖摄刘华杰的许多收藏品,都是这么来的,“都是在各处收集的,好多都是捡的,拿回来以后觉得很特别,但最初放在野外时,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树枝、树根”。新京报记者采访刘华杰时,他刚从勐海回京。提到“植物王国”,许多人想到西双版纳,实际上,勐海的植物资源非常丰富,勐海也是普洱茶最大产区。刘华杰和记者分享他探访勐海的一个片段:从勐往乡北部向东行驶,目的地是澜沧江边,中途经过一美丽的小村庄。村庄边有一小桥,桥边见一片豆科密花葛爬于橡胶树上。荚果外面的粗毛相当厉害,用手触摸后极为不舒服,如果不小心碰到手背,一会就可能红肿起来。采收种子时不宜用手直接剥开豆荚,最好放在地上用脚用力踹开,“但是我在用脚踹时,激起的*褐色粗毛落到了鞋面上,不久就‘渗透’到鞋里面颇为难受,只好脱下反复摔打。看来,密花葛不情愿付出种子。”密花葛的豆荚。种子什么样?请看下文。受访者供图在勐往乡早市,刘华杰遇到了一种新的野果——密花胡颓子,其变种为勐海胡颓子。这类植物现已普遍栽培,其果实以前也品尝过,感觉味道不好,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没有完全成熟。此时熟透了,看着非常漂亮,红色果皮上有小白点,酸甜可口,但不宜多食。“这种果实还有一种吃法:加白糖和油炸辣椒面当菜吃,绝对值得一尝。”勐海胡颓子。受访者供图北京野菜少,写成书,怕灭绝了玩博物,并不是一味追寻那些珍惜的生物,在刘华杰看来,那些濒临灭绝的生物,不论是植物也好、动物也好,最怕的,其实是人们的